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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鹤】GOOD LUCK(完)

// 双向暗恋

// 车手设定 ( 架空!AU!

// 数据、操作 纯属捏造  懂行的朋友一笑而过就好

*( 勒芒24小时耐力赛同世界一级方程式锦标赛(F1)、世界汽车拉力锦标赛(WRC)并称为世界最著名和最艰苦的三大汽车赛事。 )


 

“请问高天鹤在吗?”

话音刚落,打游戏的三个人同时抬起头,都带着让人不舒服的审视的眼神看着他。蔡程昱嗓子发紧,尽管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屋里奇怪的强大的不受欢迎的气场逼的他多半句话也说不出。

“我是,你有什么事儿。”

带刺的大嗓门把蔡程昱吓了一跳,等他看清来人,又忍不住偷偷松口气。

“佳哥。”

马佳穿着训练服,脖子上挂条毛巾两只手分拽两头信步走过来。他和蔡程昱拥抱了一下。

“佳哥,蒙特卡洛之后,有四年没见了吧。”蔡程昱感慨,看着马佳挺拔有型的身姿,又想起了当年他俩组合的时候。

没等马佳回应,屋里起始的三人其中一个站起身,

“佳哥,这位小帅哥您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他的笑容和善可掬,眼睛里却没有温度。

“蔡程昱,之前当过我的领航员,现在在……”

马佳看过来,蔡程昱连忙补充,“哦现在是大众车队的车手。”

“大众,大众波罗?”

蔡程昱点点头,马佳狠狠拍他的背,差点没把他打倒,“你小子现在出息了啊!”

蔡程昱尴尬的揉腰,一抬头正看见问问题那人神秘莫测的盯着他,对视后却又笑笑,转身离开了。蔡程昱越发觉得这个队伍古怪,趁着马佳没走赶紧办正事,

“佳哥,哎,你知道高天鹤在哪吗?”他问道。

马佳把毛巾拿下来擦脸,说,

“你找天鹤干什么。”

“嗯……有点事……”蔡程昱不想说谎骗老朋友,也没办法把事情说出来,他含混不清道。

马佳盯着他看了几秒,然后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你是来挖人的。”

蔡程昱一惊,嘴巴张开好几次想说话又组织不出语言,马佳大笑不止,拍拍他的肩膀,“蔡蔡,这么多年也没变。你可以跟哥说,我是高天鹤经理。”

 

“马佳,你胎换完了吗就跑。”

伴随着打断他们的清脆男声,走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对蔡程昱笑的变脸男,另一个穿着件白底蓝条纹的衬衫,尾摆一面塞进裤子里,一半自然下垂,他站在充满红黑相间的机车中间显得突兀又冷峻。

男人头发烫的时髦,黝黑的剑眉下是一双半眯的眼睛。似乎不太高兴。

“马佳,刚刚六公里短道你知道你开了多少秒吗?”

马佳舔舔嘴,“158? ”

蔡程昱发出一声惊呼,衬衫男眼神犀利的扫过,他连忙闭紧嘴。

“158.57,比你上次慢了60毫秒。”

那不就是能开进158秒?

大众最好的成绩是157.3,马佳打破根本不是问题。蔡程昱不由得暗暗兴奋,这五年马佳哥又变快了。

“换轮胎去!”

衬衫男一摆头,马佳办个鬼脸一溜烟跑了。蓝衬衫叹口气,活动下手腕,朝蔡程昱走过来。

“你好,我是高天鹤,是这个车队的经理。”

 

高天鹤带着蔡程昱一进办公室,代玮和李彦锋凑到仝卓身边。

“这回是大众呢。”代玮咂咂嘴,“牛逼,我们鹤儿要变成拒绝大众车手第一人了。”

“这样不行,”仝卓干脆的说,“不能由着他闹下去。”

“我同意。”马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面溜过来,拿着瓶功能饮料。

“你轮胎换了么?”李彦锋问。

“鹤儿替我换完了,他就想支开我。”

“这个蔡程昱真是大众的?他看起来还不到20。”仝卓怀疑的说。

“我俩认识那年他刚19,现在23。”

“是大众的,喏,有他的百科。”代玮把手机亮出来,百科上很简单,连照片都没有,介绍只有一句话,大众车队wrc 最年轻车手。

“乖乖,居然是真的。”仝卓嘀咕,“佳哥,一会儿你去留个联系方式,这可是大众啊,连续五年wrc拉力赛冠军。高天鹤不去那他是疯了,我们有必要帮助他恢复神智。”

三人瞅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咯咯发笑。

“鹤儿要是知道你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搞反动,头非得给你拧掉。”

“唉。”

仝卓脑袋一垂,重重的叹口气。他一手呼撸了头发一手在手机里翻啊翻。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了,”

他把手机平放在四人中间,

”一个月前意大利车队给我发邮件,让我去摩德纳面试,做技术调控。”

“卧槽!!??!”x3。

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推开,高天鹤站在门口怒目而视,剩下四人连忙作鸟兽散,纷纷跑出户外又聚合到一起。

“仝卓!憋不死你小子!”马佳追着他踢了两脚,“一个月了,你嘴够严的!”

“摩德纳……”李彦锋盯着邮件,像捧着圣经一样捧着手机,“法拉利,玛莎拉帝,兰博基尼……”

代玮的表情五味杂陈,“仝卓,你还好意思说鹤儿,摩德纳不去你才是真疯了。”

“你丫和高天鹤疯的半斤八两!”仝卓绕着柱子跑,追的马佳气喘吁吁的喊。

“去啥呀,”仝卓把李彦锋手里的手机抽出来,无视他一脸崇拜的表情,“一个月前咱干啥呢,干啥呢,不是给师父守丧呢么。我咋去。”

四个人都不说话了。

“摩德纳面试期限到什么时候?”

马佳语气沉着。

“45天,到月末。”

“还有时间,你必须去。这样,还有谁收到其他车队的邀请了,现在说一声。”

剩下仨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彦锋小声说,“我收到丰田公司的邀请了。”

“不错啊!彦锋!”马佳眼睛一亮,“代玮呢?”

“……”

“我都说了吧,”仝卓不耐烦的挥手,“星元哥是斯巴鲁,彦锋丰田,代代是俩法系雪铁龙和标志。”

马佳瞪大眼睛,没等他张口仝卓很凶的啧了一声,“佳哥,你也别光说我们,你那个FIA(国际汽车联合会)的朋友给你打了不下十次电话了吧。你准备啥时候说。”

马佳被噎得哑口无言,半天才吐出俩字,“现在?”

四个人又不说话了,看着空寂的赛道。曾经熙熙攘攘,充满机油味儿,轰鸣声,交头接耳大喊才能听清对方说话的赛道如今只剩下孤零零的六个人。

“等星元哥从日本回来,我们开个会吧。半年了,该结束了。”

代玮轻轻地说。

他是六个人最小,却从来都是最有勇气的一个。

“嗯。”

马佳弱地像草丛中蚊子嗡了一声。

仝卓一动不动,他安静的望着终点没有通电的计时牌不知在想些什么。

 

 

 

高天鹤被仝卓圈在怀里。虽然他个子不矮,身上却过于纤挑,加上这两月劳心劳神又瘦了不少。他很白,像童话里的雪娃娃,仝卓想抱紧他又怕体温会将他融化。

“你有心事?”

高天鹤转过身,他眼睛都没睁,蹭着仝卓胸口满足的微笑。

“什么时候醒的?”

仝卓吻了吻他的脸。

“早就醒了,等你什么时候抱我,等了半天也等不到。”

他的鼻音听起来柔软娇嗔,“喂,你们今天在门外吵些什么。”

仝卓长长的嗯了一声,做沉思状,“你先告诉我,你今天和那个小孩门里谈些什么。”

高天鹤乐了,露出锐利的牙齿。他眉稍一挑,

“宝贝,我们的交易不是这样的。”

他睁开眼,眼神既冷酷又惹人怜爱。他脱开仝卓的怀抱,去床尾找衣服,“我陪你上床,你告诉我队里的内部信息。”

是啊,只有我这么蠢会对炮友动情。

仝卓看着他单薄的背影,顿了顿,流利地说,“是马佳。马佳说他接到FIA的电话。”

高天鹤点点头,似乎不疑有他,

“佳哥真是谦虚。他岂止接到电话,FIA的人就差八抬大轿把他抬去了。”

“你早就知道?”

仝卓见他一件件穿上衣服恢复到体面精致的样子,满脑袋想的都是两小时前他把剥的还不够彻底。扣子都没掉,我也太怜惜他了。

高天鹤自然不会知道他脑子里的龌龊想法,回答道,

“为了马佳,他们都给我打了无数次电话了。”

他照着镜子捋顺头发,心平气和的说,

“佳哥应该去的,他适合,价码开的也够高。你劝劝他。”

突如其来的,仝卓开始大笑,

“我有时候真是弄不清你在想什么。你现在想放马佳走了,什么时候放我走,放你自己走?”

“嘴里念着热爱赛车事业,珍惜上场机会,自从师父走了以后你参加过一次比赛一次正式训练吗?你还能开车吗?拒绝那些车队的邀请究竟是为啥,你心里很清楚吧。”

高天鹤像被针刺了,他脸上一瞬间横亘的苦痛立刻让仝卓后悔了。他脑海里又浮现出半年前冲到医院里永远不能忘记的一幕,高天鹤跪在手术室门口抱着血衣不撒手。从那一刻开始,高天鹤所有的思维,动机都披着这件血衣。

车祸时同一辆车里的高天鹤毫发无伤,而师父颅骨破裂,颈椎c3c4粉碎,更别提四肢和五脏六腑。想必是车祸的刹那,师父打转向迎着左前方撞过去,承受所有力度,后座几乎没有被波及。

仝卓抱住他,高天鹤面无表情嘴唇惨白,他一直在抖,满手都是血,腥而黏稠。李彦锋在哭,代玮在哭,星元一边哭一边用面巾纸给高天鹤擦手。马佳踹翻了医院的垃圾桶,然后给所有手术免责声明上签字。仝卓只是抱着高天鹤,抱着他,像抱着一只冬天里将死的止不住抖动的飞蛾。他紧紧拥抱他,不停地坚定地无数遍地重复,没事了不是你的错。没事了不是你的错。没事了不是你的错。不知过了多久颤抖渐渐归于平静。

而如今,他又亲手把平静掘开。

“鹤儿,我的意思是说,你该放下了你牺牲够多了,车队欠的债不应该你一个人偿还,你也不能选择不开车来惩罚自己。”

高天鹤的嘴巴抿成一段锋利的直线,“再说一遍,仝卓,我是车队的经理,车队的经济危机本来就该我解决。我签了三年的合同,我不会走。如果你们想走随时,我很乐意开转会申请,股权该卖就卖,钱是一分不会差。”

“我们五个难道是因为钱才留下么。 ”仝卓苦笑,“鹤儿,师父生前常说的话是什么。”

他站在门边,留下一个沉默的背影。

“把命握在手里把运系在车上。”仝卓念着,声音诚恳的让人难受。“我也想师父,但人没了就是没了,不能…”

高天鹤摔上门,碰地一声,震的挂在墙上的相框摇摇欲坠,最终无力支撑,掉落在地。

仝卓清楚,高天鹤拒绝开车是一种自我流放,以牺牲理想的方式,而他站在圈外无计可施。

仝卓走下床,裸着上半身,月光下背肌线条像科罗拉多大峡谷一样清晰,腰身窄而紧绷,是高天鹤最喜欢的曲线。他曾说,仝卓你要是车的话一定是兰博基尼,流畅的视觉享受,稳定的爆发力,超强的操控性,以及最重要的,你有一个拖拉机的核心,提枪就上,不服就干。仝卓当时惊了,他说你确定你说的是我而不是马佳?高天鹤笑,佳哥表里如一,比你质朴多了。你,你才是伪装成跑车的拖拉机,想出头的欲望恨不得把别人全铲翻。仝卓再惊,你确定你说的是我而不是你自己?高天鹤送给他个白眼。

仝卓弯腰把照片捡起来,照片是三年前他们在福特当车手的时候一位路过的摄影师无意拍下的。

那是他们仨第一次组队参加勒芒24小时耐力赛,比赛结束还没出成绩前有短暂的一个小时休息。马佳一屁股坐在车头单腿支地,他坐在车尾双手撑在背后斜靠着尾翼,而高天鹤则像鸟儿落在车顶,一条腿蜷缩,头抵在膝盖上。他们每人开了精神高度集中的八小时,加上久坐导致肌肉酸痛,让他们这个时候显得很疲惫。

可是。

仝卓把照片挂回墙上,久久伫立。

可是。

天空是水洗般的钴蓝色,将他们身上都镀上一层融化的余晖。空气里的味道是尾气是机油,是撞车事故后的硝烟,是卖给观众成吨的啤酒,是温带海洋性气候独有的湿润,是夏季风吹送过来的草香,是残留的肾上腺素混合。川流不息的赛道趋于平静,远处的红白蓝旗帜飘扬。他们三个人都穿着福特的队服,后背绣有反光的四个大字母。视角向上,三个人加一辆福特GT,和暮霭接轨,是准备升起的星星,连天都是我的,一切都在脚下。

那时的高天鹤说,为了赢得比赛,只要不是人格,我愿意奉献一切,甚至生命。

我们多么年轻,多么餍足。每完成一圈赛道都是自我提速的进步,成功就在下一次比赛里。

仿佛是水族馆里三名随意参观的游客,相信自己真的能拥有大海。

那一年,马佳27高天鹤25仝卓24。

 

 

 

蔡程昱这周第四次来的时候,车队里已经没人抬头看他了。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好事是显得他不那么招人讨厌了,坏事是马佳不在,他不知道问谁才能找到高天鹤。

那个戴眼镜的和他年龄看起来差不多的小孩,蔡程昱注意他很久了,似乎很好说话。他正在和一个没见过的很温柔的时尚的人聊天。

他正准备过去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蔡程昱,对吧?”

音色醇厚迷人,

“我叫仝卓,仝是上人下工,卓是卓越的卓。”

蔡程昱呆呆地看着仝卓,这人第一眼明明不怎么喜欢他,现在却亲切的像个邻家哥哥。

“你是来找天鹤的?我带你去吧。”

蔡程昱连忙道谢。

 

仝卓走在前面穿着很休闲的牛仔服,肩宽腿长,走路慢悠悠的但很稳。他脖子上挂着副亮红色的耳机,隐隐约约能听到类似歌剧的声音。

其实蔡程昱知道他的名字,但没见过真人。车队负责人李琦谈到高天鹤的时候不免会把这个同期互为车手和领航员的队友拿出来比较,李琦说仝卓也很好,得的奖拿的名次不比高天鹤差,走的是稳扎稳打的技术路线,顽强实际,潇洒准确。但是吧,总感觉缺少作为车手的灵魂。

李琦直指蔡程昱说,你有。高天鹤有。仝卓没有。他太规矩了。虽然规矩没什么不好,毕竟这是会出人命的危险游戏,不过呢,规矩是不会让肯迈尔斯带领福特超越法拉利赢得首个勒芒冠军的。

后来蔡程昱找了场高天鹤的比赛看,他觉得李琦形容的太过轻描淡写,高天鹤在比赛时的魄力和自己截然不同,车子和他仿佛融为一体,弯道漂移浑然天成,轮胎暴起的飞烟犹如生灵的狂哮,裹挟着速度与力量。他头盔之下的眼睛是生死看淡是目空一切的自傲。大概就这种特质使得李琦逼着他必须要想办法啃下这块难啃的骨头。

 

“哎,你这么年轻就成为大众车手了,怎么做到的啊?”

仝卓突然搭话。

“运气吧。”蔡程昱自己也不太确定。

仝卓勾起嘴角,“你真是可爱,同样的问题问我们车队的,至少有三个人会告诉你,因为老子就是这么强。”

“其中也有你吧,仝卓哥,我看了你的比赛,”蔡程昱比个拇指,“稳!”

仝卓扑哧一笑,“稳啥呀,直道没马佳快,弯道没天鹤漂,我就一半吊子。倒是你小子够硬,23就做一队车手,前途无量啊。”

蔡程昱用手里的文件故作娇羞的挡住脸,“卓哥,你再说我真不好意思了。”

 

仝卓把蔡程昱送到高天鹤的办公室就去训练了,两个小时后等他出来路过发现蔡程昱还在办公室里没动地。

“鹤儿没回来,你在这等了俩小时吗?”仝卓吃惊道。

蔡程昱蔫蔫的点点头。

“呵,你这被大众遣过来到底是爱你还是恨你啊?”

“他们说我认识马佳哥,比较好打感情牌..争取高天鹤的概率大。”

仝卓脸像被人攥了一把,“马佳这个不着调的老东西,你也信?”

“行了行了,”看着蔡程昱垂头丧气的样子,他又补充,“你把资料留下吧,等鹤儿回来我给他。”

“真的吗?谢谢卓哥!”蔡程昱跳起来,“来卓哥,加个微信吧,以后有啥事我找你。”

看着20岁刚出头的欢腾劲,仝卓突然觉得大众派他过来可能确实有他的道理。

等蔡程昱一走,他颠了颠手里的资料。

仝卓没说的是,高天鹤去上海拉赞助至少三天回不来。

他给马佳发了条信息。

 

两天后蔡程昱收到仝卓想一见面的请求,说是聊聊高天鹤的事。等蔡程昱到了约定的旧区,仝卓正开着一辆尼桑在赛道里驰骋。

见他来了,仝卓停下车。

“好久没跑过这么大的圈了,手生喽。”

他半真半假的抱怨。

蔡程昱不明白为什么约在这,他隐隐觉得今晚有场无缘无故的比赛。不过呢,他也不怕,他今天开的是辆GTI。

“卓哥,天鹤哥看了资料怎么说?”

“你知道我们车队曾经拿过很多奖吗?SEC,CTCC,直线竞速,CHinaGT,成绩都不错。尤其是鹤儿和马佳当领队的时候。”

仝卓答非所问,他一个一个数着有种掩藏的怀恋。

“我知道。”

“但是这半年我们什么比赛也没报,车队人员走的走散的散,基本名存实亡。”

仝卓荡着胳膊,样子比他说出来的话松弛。

“原因是车队的前任经理,也就是我们的师父,在半年前出车祸变成了植物人,只能靠呼吸机生活。一个半月前,他连呼吸机也不需要了。”

“高天鹤在这个时候接管了车队经理的任务,主要就是筹钱啦。车队庞大的固定开销,车手的奖金,还有师父的治疗费,每周五万欧元。他在这六个月里一场比赛也没有参加过。你清楚吗?”

兜来转去,终于开到直道。蔡程昱听他的口风大概猜到了意思,他可能想用威吓的方式逼走自己。

“卓哥,第一顶尖的车手都有极强的肌肉记忆,这点不用说了。更重要的是反应速度,判断力,和,”他敲敲胸口,“赢的决心。关于这几点你一定比我明白,只要鹤哥没做啥损伤神经的事就没有大问题。第二,”蔡程昱傻笑起来,“就算我不看好天鹤哥,我说的也不算呐,都是车队决定的。经理和资本看好他的价值,那就够了。”

 仝卓偏着头,露出很天真的神情思考,过了一会儿,

“嗯你说得对,这样我就放心了。”

“怎么,鹤哥拿到资料同意转会啦?”

仝卓摇摇手指,

“NONO。放心不把鹤儿交给你们呐!”他对着蔡程昱开心的一耸肩,“鹤儿这么伟大,是我们车队重启的秘密武器,怎么能说出手就出手呢是不是。”

“??!!?”

“哈哈哈不和你开玩笑了,”看他吃惊的样子仝卓笑嘻嘻,“说的我好像有能力做高天鹤还是大众的决定一样。”

没等蔡程昱松口气,他又说,

“不过呢,我还是可以做点事情。”

仝卓边活动脖子,一边从车里拿出赛车用的手套,慢条斯理的束紧。

他的姿态不知为何让蔡程昱联想到战士归剑入鞘,这让他很兴奋,他悄悄压住情绪,努力把眼前发生的事搞清。

“这是要和我比赛吗?卓哥,车队规定不让私下赛车。”

仝卓一招手,蔡程昱毫无理由的跟在他身后。他移动和站立的姿态,和两天前穿牛仔服的样子大相径庭。

“我不是要和你赛车,我是要和你打个赌。”他说,“只不过这个赌是以公平的合理的开车来实现。”

虽然仝卓表现的吊儿郎当,蔡程昱心想,但他的个人成绩和高天鹤一样名列前茅。他是个真正的车手,是能力挽狂澜的人。

他俩走到车库前并排,仝卓说,

“门后面有两辆车,我先不告诉你是什么免得打消你的惊喜。不过这两辆车在油耗,引擎,百公里加速上面不分上下。”

“我的赌约很简单,同时跑赛道一圈,比谁快。如果你赢了,我愿意无条件帮助你,劝说鹤儿加入大众。”

“但是如果你输了,”仝卓把手搭在蔡程昱肩膀,动作像是落下的剑,“我会代表我们车队,阻断你和高天鹤的一切联系。”

 

 高天鹤在飞机上濒临崩溃。

当邓禄普的人问他,你那个队友仝卓什么时候去意大利的时候,他还傻兮兮的回,去意大利干嘛帕加尼要做赞助吗?

对方眉毛挑的比发际线还高,你在开玩笑吧高经理,当然是去摩德纳。意大利车队有意向招他过去当车手。

他以为他知道了队友的所有信息,想不到被最大的王牌蒙在鼓里。

真他妈是让狗/操了。高天鹤忍不住在心里爆粗口。

从邓禄普出来他给仝卓打了一万遍电话却始终是‘你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他又在微信里长篇大论的打小作文。焦虑,愤怒,还有被背叛的惶恐交织在一起让高天鹤心神不宁,他不想太咄咄逼人显得仝卓亏欠他什么,又不允许自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他暗暗告诉自己,无所谓,这是他应得的,想走就走我绝不留。可窗上倒影出他的脸孔痛苦而沮丧,高天鹤脊梁挺得笔直,指甲狠狠扣进肉。

下了飞机一回车队就迎面碰到马佳,高天鹤劈头盖脸的问,仝卓呢?马佳很滑稽的嘴巴开开合合,最后咽了口吐沫对他说,你先进来,我们有话跟你说。

高天鹤不情不愿的被拉到会议室,他看到屋里整整齐齐坐着的队友时,像被兜头浇了盆凉水。

 

蔡程昱花了很大的功夫才把自己按到车上不至于激动的哆嗦。

他猜到仝卓可能会准备两辆豪车来比赛,只是没想到会好到这个程度。

他抽到的车是,兰博基尼Huracan。虽然是老款,但是!这可是兰博基尼啊!

卷帘升起来时,他很没形象的嚎了一嗓,然后极其猥琐的扑到车上摩挲。

仝卓的车是迈凯伦650。(蔡程昱再嗷一嗓)

危险,致命,粗暴。像一只蛰伏的兽。

“这是朋友的车,友谊第一好吗。”仝卓‘忧心忡忡’的看着蔡程昱,“咱俩出事没关系,主要车我真赔不起。”

蔡程昱:“Si!Si!Si!Si!”(意大利语:好好好。)

跑一圈比圈速,清晰明了。起始点前,仝卓和蔡程昱带上头盔。

倒计时三秒。蔡程昱攥攥拳,油门和刹车同时踩到底。

3——目视前方。

2——清空思绪。

1——抬脚。

弹射起步,声浪震耳欲聋,两道影子闪电般呼啸而过。

 

最后仝卓以一个车身,不到0.1S的微弱优势冲线赢得比赛。

荷尔蒙像燃烧的机油一样在血管里急速脉冲。蔡程昱既甘心又不甘心。甘心是迈凯伦转向不稳定,仝卓能流畅且迅猛地进行弯道漂移,这个功力不是一年两年能练成的。他的技术手感以及勇气非常人能及。不甘心是,输了高天鹤就拜拜了。能被这么多实力强劲的人称赞的高天鹤要是队友该多好。

仝卓打开车门坐到蔡程昱的副驾驶,他呲牙对他比了个耶,抬手一翻变出两瓶迷你烈性酒。蔡程昱搓搓脸,接过酒,不等仝卓说话,拧开盖咕咚咕咚几口喝空一瓶。

“蔡蔡...那是52度的酒...你是李逵吗??”

“没事!我有酒量!”他豪迈的搂着仝卓,“卓哥,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但是下次正式比赛见,我一定会赢!赢你!赢高天鹤!”

仝卓推开他靠着的脑袋,“你把车钥匙给我。”

蔡程昱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还自顾自的说,

“改天我一定要请教请教你怎么把弯道开的这么稳。”

“学的鹤儿,他的转向总是稳定的刚好。”

仝卓声音模糊,蔡程昱眼皮打架,嘟囔,“鹤儿这么牛,也请他教教我吧。”

仝卓好像笑了。

“这种东西是天赋,教不了。就像鸟儿天生会飞,你不能问鸟,鸟儿啊,可不可以为我停留。”

蔡程昱已经熟睡,发出小动物般的咕噜声。

仝卓在黑暗中独自缄默。

他既没有胜利的喜悦也没有如愿的松一口气,反而沉重的像块石头。在半明半暗的光线中,他那棱角分明的脸充斥着踌躇满志的矛盾。

 

高天鹤被四位队友轮流轰炸完,再巧的猫舌头也不会说话了。马佳星元坐中间,代玮李彦锋分坐两侧,桌子对面的高天鹤垂头丧气。

星元有理有据,引经据典,一二三四的指出高天鹤的任性错误;马佳言之凿凿,脉络清晰,四三二一的列出当下可行的解决方案。两个动之以情,两个晓之以理,让高天鹤感觉自己深切被队友保护着支持着(就是有点像祖上老太爷在训不成器的小辈儿),他从万事肩上扛的车队经理,变回了普通车手。

“为什么你们之前不和我说这些呢?”他擤鼻子。

星元呷口水,耐人寻味的看他一眼,“大家都以为仝卓会开导你,谁知道你俩一个比一个死心眼。”

高天鹤不吱声。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仝卓的约定有点可笑。高天鹤十指交叉心不在焉的摆弄手。

第一次和仝卓上床是因为心情不好,刚巧那天仝卓值班夜里没走,顺水推舟,莫名其妙就做了。和仝卓做爱的感觉很好,那种放纵惬意的感觉像电流流过全身,最终隐藏在他的脚尖。可等睡一觉清醒了,他觉得惶恐,高天鹤蛮喜欢仝卓,坚定可靠,他不想这样下去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找了个蹩脚的借口,一边怀念仝卓的体温一边骗自己不过是各取所需。仝卓听完他的条件,过了半晌才说好。直到他离开,高天鹤一直死盯着他肩膀的一点。

承认吧高天鹤,你就是喜欢他。你用一种最幼稚而固执的方式不放他走。

他突然涌出股劲儿,好像有人在他心里踩了油门。他啪地一拍桌子站起身,“彦锋答应丰田,代代签约雪铁龙别去标志,佳哥跟FIA谈多涨20%的工资才考虑去,星元哥,”星元眉毛一挑,“星元哥我就不拦着你自由地飞翔了。”

高天鹤点点头,“以上。高天鹤感谢大家这半年来的支持,我会卖掉车队股份还清公司欠款,等车队的事都处理好,我要和仝卓一起去意大利!等着车手高天鹤在摩德纳向您报到!”

他端端正正地鞠了一躬,接着底下爆发热烈的掌声,马佳还打个胡哨。高天鹤揉揉眼睛。

“哎仝卓这死小子去旧区赛道怎么还没回来。”

“我去找他。”高天鹤忙不迭地向外跑。

“鹤儿!”高天鹤一回头,迎面飞来串钥匙,他在空中接下。星元笑眯眯地说,“你是我们的骄傲。”

 

高天鹤到旧区赛道上看见两辆超跑一前一后。他皱起眉。迈凯轮里没有人,兰博基尼里倒趴着一个。

等高天鹤进入车里看清对方的脸,不由得惊叫,

“蔡程昱???”

这脸红的活像个龙虾。

“喂,蔡程昱醒醒,醒醒。别做梦了!”

高天鹤狂摇他的脖领子。

龙虾终于勉强张开一丝眼。

“鹤儿……嗝~~~~~~”

“我去了!”

气沉丹田的酒气瞬间弥漫,眼睛又闭上了。

高天鹤掩着嘴,用力按住喇叭,

滴!————

蔡程昱噌下弹起来,脑袋撞到车顶。

“哎呦!”

高天鹤冷眼旁观,“精神了?”

“我在哪儿…”

蔡程昱懵的。

“你在塞内加尔。”高天鹤说,“仝卓人呢?你俩刚才在干嘛,不会酒后驾车了吧?”

蔡程昱像老大爷一样双手抵着太阳穴,几秒钟后他长长地哦了一声。

“刚刚,我和卓哥比赛来着。”

“未经车队同意,车手私下聚众赛车是要被记过的。”高经理熟练掌握纪律规范。

“也不是比赛……也是比赛。哎呀,反正结果就是,卓哥赢了我输了,我以后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什么跟什么?”

蔡程昱如此这般的把来龙去脉讲完,高天鹤两根干燥的手指无意识的机械的摩擦。

“我知道了。”他突然说,起身离开。“你酒醒了也不要开车,打车回去吧。”

 

仝卓回到车队已经很晚了,那瓶迷你烈性酒搅得他的脑袋和胃一团糟。他不喜欢喝酒,除了喝多的感觉一片混沌,更煎熬的是他会看见一些乱七八糟的幻象。比如说现在,高天鹤站在他的窗前,房间没有开灯,月光在他周身摇曳,让他的脸更洁白嘴唇好似褪色的玫瑰。

“你去哪儿了?”幻象对他微笑。

仝卓靠近他,摸了摸他的发顶,想驱走蒙在他头上的阴影。突然他粗暴的扳住他的后颈亲了上去,对方顺势搂住他的脖子,他的舌尖在口中融化,他的喘息在吻间燃烧,耳鬓厮磨,唇齿相依,拉出一道晶莹的丝线。

他微微抬起下颚,冷象牙般地脸透着红粉色。他的小嘴像个骨朵,带着水儿。

“你喝酒了?”

仝卓一心一意的凝视,好像在看池水里的倒影。

“心情不好?”

仝卓的眼睑残留着他触碰的余温。

他叹口气,连忧虑的模样都那么真切。

“我知道了,你要去意大利。”

夜色撩人,没有月亮,他的眼便是月亮。

“没关系我放你走。往后你想去哪儿都行。”

没有风,他自己便是振翅高飞的风。

“仝卓,以后的路我陪你。你去哪我去哪。”

仝卓向后退了一步。他的胃陡然剧痛,像被人狠狠地打了一拳。他屈着身子,张开嘴没出声,转而冲进厕所剧烈的呕吐起来。

 

蔡程昱回车队的时候以为人都走光了,谁成想李琦还趴在桌子上奋笔疾书。

“琦哥,你干啥呢?”

蔡程昱抓抓头,安徽话冒出来。他俩是老乡,私底下李琦很疼他,他也很尊敬李琦。

“加班,你看不出来啊,”李琦的脸都快埋进纸里了,“你跑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蔡程昱打个嗝想到私下禁止车手赛车的条令,胡诌八扯,“和朋友吃饭去了,喝的有点多,喝到现在。”

李琦瞥他一眼,“哎,同样是车手,为啥我就没命有个仝卓那样的。幸好高天鹤成了。”他咕哝道。

“哈?”蔡程昱本来想走,听见这话又转回身,“琦哥你啥意思?”

“仝卓刚刚来了,带着高天鹤的合同。”

蔡程昱体内的酒气顺着毛孔嗞儿一下子蒸发了。

“他,他什么时候来的?”

“差不多三小时前吧。”

那不就刚好是比完赛之后吗,蔡程昱口舌干燥。李琦还在自言自语。

“以前有人告诉我要小心星元,说他绵里藏针,运筹帷幄。我就特意派你去联系马佳,谁成想又冒出个仝卓横插一杠。不过这小子真行,拿着高天鹤的合同就来开条件。他说我们要签高天鹤,必须先支付高天鹤的违约金。”

 

仝卓伏在马桶边。空气闷热,灼热的浴霸昏光四射,给俩人镀上一层不真实的颜色。如果刚刚是美丽的幻想,现在就是场拙劣的戏剧。

高天鹤咬着下唇看着仝卓,声音透着不可置信的寒气。

“你说你帮我把车队的欠款还完了是什么意思?”

 

“高天鹤车队经理的合同签了三年,违约金是年薪的三倍,总共六百万。替车手支付违约金基本就是变相签约了。”

“那,咱们车队要给钱吗?”

“当然啊!从一开始我就说要不计代价把高天鹤挖过来,这些自然都想到了。”李琦一扬手里的票子,“看,六百万的回执单。”

“可,可,你就,就这么支付啦?”

“钱,车队早就准备好了。让你去是探探口风,原计划就是下周我直接去车队买人。现在省事了,纸质文件还差高天鹤的签字,其他都齐全了。”

“仝卓可以做车队的主吗?”蔡程昱激动地问。

“啧蔡,支付违约金不是转会,是一方不放人买方强行履行合同。钱,”李琦捻捻手指头,“钱到位啥都好解决。仝卓的好处是,他有车队的股份也算是车队的股东,买方卖方都有合作意向可以避免之后带来的法律风险。说白了就是私下操作,好商量。”

 

“大众支付的违约金六百万,我查过已经汇到银行了。”

“大众的条件在门口的袋子里。纸质版的正式车手合约,写的挺清楚,钱,平台赛事,发展机会,能争取的都争取了。”

“他们说可以让你休息一个季度,下半年在参赛。鹤儿,你不用这样辛苦了。”

 

 “其实他这招好用,”李琦掰着手指头数,“你看,他们车队的债务危机解决了,高天鹤以后有保障了,咱们车队人挖来了。三方得利。”

蔡程昱沉默了,过一会他低低地开口,“没经过高天鹤的同意,这样好像不太对。”

“嗨,结局皆大欢喜就行呗。况且他们车队现在支离破碎,咱们不买也会有其他车队。”

李琦见蔡程昱仍然垂头丧气,不能理解,又说,

“一般是车手和买方这么干,还没有买方和卖方联合起来蒙车手的。对仝卓个人来说,算干了件傻事。”他摇摇头,“不过聪明人干傻事,往往都出自真心。”

 

光和暗的交汇处,一些细小的尘埃颗粒漂浮着。仝卓偎坐在地,两条长而笔直的腿叉开。高天鹤接着水龙头洗了把脸。水珠从他脸上滚落(如同正经历一场滂沱大雨)滑进他山棱般的锁骨中。他看起来一点也不狼狈,水把他晕染的愈加透明。他眉头紧锁,眼神颤动,像是烛芯的火苗。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对峙,想要烧光一座山。等了很久,才把仝卓灼裂开个细口,

“鹤儿。你的才能,别人学不来也无法模仿。不出两年你会成为令赛车界畏惧的人物。你不必躲在空壳车队里,也不用被无足轻重的事牵绊。”

他的声音像钻进空气的冷枪,枪子滚烫,击毙俘虏。

“我必须这么做,你恨我也没关系。”

仝卓抬起头,光照亮他的脸,把他照个清清楚楚,高天鹤的影子映在他眼里,跌宕起伏。

高天鹤看着他,缓慢的无力的笑了,他越笑声越小,最后他用手遮住脸,阻隔了视线。

 “别说了。”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的前途。但是在你像卖骡子卖牲口卖奴隶一样决定我未来的时候,你有没有一点点考虑过我的想法,有没有一点点,考虑过,我们两个?你以为你这样是帮我吗?”

他放下手,睫毛湿乎乎的,下巴紧绷。

高天鹤朝门走去,随后又转过身,两人目光交汇,火苗几乎从他泛红的眼睛窜出来了,可他的声音那么轻。

“仝卓,我们认识五年,到头来就捞到个恨你…”

他离开房间没有关门。

仝卓双手插进头发,汗顺着发尖往下滴。走的好好的车刹那间失控飞出赛道,引擎爆炸,围栏被撞散,你半面身子插进土里,烧焦的味道蔓延。人们冲过来,声音由远及近,而你感觉不到疼,只顾睁大眼睛看着一个背道而驰的人。

 

 

 

高天鹤复出的事是马佳告诉他的。

 

出事以后所有人都不明白,五个人商量好一起劝高天鹤,为什么仝卓突然倒戈,做出这种让人心寒的决定。没人理解他,除了马佳。隔天仝卓飞意大利,马佳在机场找到仝卓,只说了两句话。第一句,傻逼,别忘了交情,记得回来。第二句,有事儿别总自己扛。仝卓说好。

两年后,马佳半夜打电话过来同样只说了两句。第一句,鹤儿今年勒芒赛复出。第二句,别再搞砸了。仝卓说谢谢。

仝卓这些年在国外不是没有探听高天鹤的消息,结果却都一无所获。他转会还着实轰动了赛车界,不过却没有下文,大众不知是保护的太好还是想雪藏他。在大多数人开始把他遗忘的时候,高天鹤复出了。

仝卓这两年倒没闲着,一场接一场比赛竞速拉力什么都参加,为法拉利拿了不少奖。他年轻形象好,国内的代言都愿意找他。他的性子也让他很容易讨人喜欢,所以赛前打扮成媒体的样子去记者站窥视也不难。

一个接一个的车队挨得很近,车手,技术,后勤的人都在来回奔波,仝卓一时竟没能找到大众的标志。突然间身边有个外国记者指着远处说,“Look,Audi.” 仝卓循着他说的方向望。

从这一秒开始计时,大约过了50毫秒。方格旗被用力挥下。LP670百公里加速的六分之一。向前冲刺四十四米。接着,

高天鹤出现了。

他胳膊下夹着头盔走在最前面,不卑不亢,昂首阔步。勒芒的天蓝的发白,明亮的朝阳下高天鹤漂亮的卷发光芒四射。他越过其他鱼贯而过的人,越过一辆辆宝石糖般的赛车,越过随风飘扬的旗帜,在挨挨挤挤的道路上,目视前方,毫不犹豫,每走一步仿佛都开启一个时代。

正如他曾经走在仝卓的前方一样。

 

仝卓在屋檐下转身。他把记者证从脖子上拿下来,走向自己该去的位置。他有种预感,高天鹤正等着他。他不知道风从何处吹来,但确实猛烈地吹着。

 

时隔两年仝卓再一次和高天鹤站上同一片赛场。

 

 

 

------------------------------------完------------------------


(最初结尾不是这样子,看完上期GS立刻怀着激荡的心情删掉重写。

我OS: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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