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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鹤】艺术家

// 《演技派》后续


按理说吃了安眠药该很容易入睡才是,难道已经对艾司唑仑产生抗体了?高天鹤平躺着盯着天花板上的镶灯。边上的室友梁朋杰和李文豹他们晚上出去吃饭,回来以后早早就睡了。高天鹤看看他不忍睹视的睡姿,简直可以用五马分尸来形容,和自己棺材板似的躺法形成鲜明对比。不过这一切明天就看不到了。他把头转过来,继续盯着室内灯发呆。本来明天是最后一场,高天鹤想泡在钢琴房里过夜来着,但是晰哥的嗓子出现暂时失声这件事让节目组很警惕,毕竟进决赛这几个基本近一个月都没睡过一次六小时的整觉。一到十二点节目组就把人全撵走,明天是最后一场,叫他们回去好好休息,别那么大压力。

高天鹤坐起身,把耳机摘下来,爱之书的音符还在脑子里回荡,他张嘴不发音的哼几句,立刻就被梁朋杰气吞山河的磨牙声中断了。他坐在床上发一会儿怔,最后决定下地,他套上衣裤鞋,在镜子前驻足,从床头掏出个什么东西出来放兜里,然后轻手轻脚的离开了房间。

走廊里落幕似的漆黑,只有紧急出口的标识在闪着绿光。高天鹤走到一个能开的窗户边上,把兜里的东西掏出来,是一盒烟。其实他是想喝酒的,但又不能喝,可也不知道自己拿烟干什么,明明连打火机都没有。他懊恼的挠挠头,突然看见对面出现一个身影。他们住的这栋酒店是回字型的,宛如赛道,中间有个空空的天井,隔着能看清对面走廊的情形。高天鹤看见这人像小锡兵似的,上上下下从窗户一侧入场,低头玩着手机。他走到亮出,高天鹤看清了他的脸,是仝卓。

这个家伙竟然也睡不着。

仝卓又像哈姆雷特的老爹般飘出高天鹤的视野,全然没注意自己受到了注目礼。


说起仝卓,正是因为他自己得了个傻白甜的称号。回看自己选人的时候真是坦诚的直冒傻气,但大概只有他们两个心知肚明,不是只有一个人动了心。高天鹤一般不招惹直男。直男很麻烦,感情失效后拍拍屁股就走,运气不好,翻脸不认人倒打一耙。他觉得仝卓注意到了什么,虽然他也没隐瞒过。仝卓很机灵,有阅人无数的敏锐还保留一份能被打动的纯真。他偶尔会说些模棱两可的话,当然高天鹤也不介意撩回去。他知道他又哪可能是真喜欢,多半是猎奇。高天鹤的经验教会他一个道理,如果你欠缺一些东西,替代品是无法填补好心中的大洞的。


白色的窗框,一个一个的长方格。这楼很高,向上瞻眺只能看见一道窄窄的夜空。没有光,连高天鹤倒映在玻璃上的影子都暗淡了。一点响动也没有。有人说寂寞是最残酷的惩罚,但要宽恕也很容易,只需一阵脚步就可以。

高天鹤回头正瞧见仝卓穿着他那件很有年代感的羽绒服双手插兜晃晃悠悠地朝他走来。

“这不巧了吗?”他一边说一边摘耳机,“这不巧了吗?”

高天鹤低头一笑,没告诉他自己隔着天井就看到他了。

“三更半夜的干嘛呢,”他一蹦坐到阳台上,露出恍然的表情说,“不会是等情郎呢吧。”

当他看见高天鹤手里的烟时,脸色变了变,但还是笑着。

“哈!想不到啊想不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天天装老干部也会做坏事呢。你保温杯呢?”

高天鹤噘着嘴,没吱声。

“哎,”仝卓用胳膊肘怼他,“说真的你还会抽烟呐,什么时候开始的?”

高天鹤不耐烦的瞥他一眼,“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聒噪啊,人工卓。”

仝卓乐了,“有啊,你啊。哎,说说嘛。”

高天鹤无可奈何。他沉默半晌说道,

“念研究生那几年,本来以为只能去做老师了,有点自暴自弃。”他有一下没一下的摇着烟盒,“抽的不多,早就戒了。”

高天鹤把烟扬起来给仝卓看,“还没开封呢。”

仝卓看清崭新的白色盒体上印着黑色的RAISON。

“无意间在哪件衣服里翻出来的,也不知道藏了多少年。”

“我知道你没抽,”他凑近用力嗅了嗅,“没闻到烟味儿,没看见红点。”

仝卓晃着脚小心不让自己的鞋跟磕在墙壁上,

“既然不想抽,干嘛要带出来呢。不就是个比赛么,鹤儿你心事太重。”

“也不是。”高天鹤双手抱拳,又是祈祷模样,摩挲着下唇,“我们36个人在一起同吃同住了这么久,当然会舍不得,舍不得就郁闷呗。都像你似的没心没肺。”

“总会再见面啊。再说还有群。”仝卓没理他的揶揄。高天鹤直摇头,“你毕业了这么久,平均一年几次或者几年一次全班同学能聚齐。”仝卓不说话了。

“三个月太短暂了。夏令营一样的美好时光。”

仝卓见他越说越伤感,忍不住揉了揉他的脑袋。

“比如说咱俩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偶遇了。”

高天鹤红着眼框对仝卓笑笑,仝卓却没笑,他皱着眉头说,

“你又哭。唉,你总哭。小鹤儿你感情太细腻。”

“哭又没什么不好,人生来下地就是哭的。”

高天鹤在窗户上呵了口气,画了一个小小的哭脸。他在玻璃上苍白的倒影刚好和哭脸重合,表情被覆盖住。他对着哭脸吐了吐舌头,人还是那个莽撞的人,什么都变了,又什么都没变。

高天鹤能感觉到仝卓正偏头瞧着自己,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话打消他敏锐、忧虑的神情。

“明天就要走了,问你个问题,”高天鹤把烟盒贴在下巴上,“你怎么在台下营业的那么,就跟喘气儿一样自然的?”

“多说呗,习惯就好了,”仝卓果然恢复正常,“主要是不怕镜头,不能露怯,要把每一个镜头当成女朋友。”

仝卓跳下来,高天鹤的倒影旁边多了个笑脸。

“鹤儿,你也教教我,怎么在舞台上能唯我独尊,让人走火入魔那种。”

让人走火入魔的是宗教是信仰,你一个民歌咋入魔?法X功吗?

高天鹤努力不让自己露出有难言之隐的样子。他想了想,闭上眼睛。

“想象下你自己一步一步,迈上空空荡荡舞台。然后站定在中央,四周寂静,”

高天鹤打了个响指,

“忽然追光灯咔一响,一束光自天而降笼罩着你。你沐浴着光,舞台上只有你是亮的,两头都是黑暗,界限分明。”

“接下来呢?”仝卓声音飘忽不定。

“光柱下,所有明亮的东西都在低声耳语,你将独一无二,你将被人信仰。”

高天鹤闭着眼舔了下嘴唇,

“前奏响起,”

他把手放在耳边,

“听,有人在说话有人在欢呼。”

他展开手,

“看,有人站在那,莫扎特,普切尼,威尔第,罗西尼。他们说去活吧!卡拉扬一挥手臂。费加罗和苏珊娜跳出来戏耍丑恶的伯爵,驼背的里格莱托抱紧女儿在河边失声痛哭,维奥莉塔因欺骗挚爱而悲痛欲绝,而卡拉夫愿意为爱情牺牲自己。”

“浮士德说,如果我说我满足了,请将时间停下,我就输了!”

他的手收紧掐死贴在胸膛上,

“谁也不是白白存在的。只要用心歌唱,舞台上的光自然会填补生命,哪怕下一秒你就失踪了,就死了,你也永远活在你的作品里。”

高天鹤最后一句说的很轻,很坚定,仿佛千万个在舞台上细语的人就坐在这。

“听懂了吗?”

他睁开眼不经意地问,却一头撞进仝卓的眼眸里,缠绵悱恻,无限流光。


高天鹤的心停了两拍。

多么古怪的梦,她吻着我,把生命吐进我的嘴唇里,于是我复活了,并且成为一个君王。仅仅是爱的影子已给人这样丰富的欢乐,要是能占有爱的本身,那该有多么的甜蜜。(出自罗密欧与朱丽叶第五幕第一场)


仝卓望着他,像击望穿他,变了个人似的,带着一股强大在迫近。

他反问他,“永远活在别人的世界里?那你的世界呢?你真的懂吗?”

高天鹤软红的嘴巴一张一合,“我…”

仝卓把他拉入怀中。

走廊里静悄悄地,疏散指示牌在两条纠缠的人影间走漏翠玉似的波光,朦朦胧胧地漾在他们身上,载沉载浮,与全世界隔离。

他们台前幕后抱过太多次了,可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仝卓把脸埋进他的颈窝。这几秒钟好像有一刹那那么短,又像有一辈子那么长。

仝卓仰起头,小心翼翼地抱着他。他们彼此凝视。他比他高一点,看他时刚好垂下睫毛。

高天鹤看见他蕴藏无限温柔的目光流连在他的嘴唇,脸颊,最后游移进他的眼睛里。


vorrei baciarti, adesso si,

vorrei che fosse così.*


高天鹤向后挣扎了一步,仝卓立刻松开手,让人心碎的笑了。高天鹤有点窘迫,他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仝卓先开了口。

“能把你的烟送给我吗?”

高天鹤点点头,把烟递过去,仝卓擦着他颤抖的洁白手腕接过烟,看都没看塞进口袋。

“早点睡,我的首席。”仝卓淡淡地嘱咐,“什么都不要想,很快就会睡着的。明天,祝你成功。”

他转身离去,直到背影逐渐模糊,高天鹤才慢慢蹲下身。不是朱丽叶,而是自以为是的闯入者。他抱住膝盖用肘窝挡住滚烫的脸。如果这是一场古怪的梦,他只希望能晚点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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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完了)

(本来只是个脑洞爽爽,最后还是决定写出来)


*:出自仝卓唱过的《L'amore si muove》,翻译是 此刻我只想要吻你,我想要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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